今天，我们纪念中国人权律师日，纪念中国政府在 2015 年 7 月 9 日之后的几天里围捕了300多名人权律师和法律助理，即所谓的“709 镇压”。联合国专家对“在中国，人权律师这一职业实际上已经被刑事化”感到震惊。
人权律师是中国人权运动的基石。从维吾尔族、西藏人和香港人，到宗教少数群体、LGBTQI 和女权主义倡导者、记者和政治异见人士：人权律师捍卫公民社会的各个方面。他们陪伴并帮助最弱势群体免受土地驱逐、歧视、健康丑闻或法外拘留的侵害。他们体现了法治的承诺，并要求政府对其根据中国宪法、法律和已批准的国际人权条约做出的承诺负责。他们确保没有人会被抛下。
今天，我们呼吁全球紧急关注中国政府在过去三个月里展开的新一轮镇压人权律师的浪潮。
4 月 10 日，丁家喜和许志永被以“颠覆国家政权罪”分别判处有期徒刑 12 年和 14 年，剥夺政治权利 3 年和 4 年，引起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的严重关切。两人于 2019 年 12 月参加了在沿海城市厦门举行的私人聚会，讨论中国公民社会的未来。许志永的女友、女权活动人士李翘楚最近因“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受到闭门审判，她的律师不被允许询问证人或审查证据。尽管李翘楚在拘留期间存在严重的精神健康问题，但仍无法获得足够的医疗保健。
另一位厦门聚会参加者常玮平律师于 6 月 8 日因类似罪名被判处三年半有期徒刑。这三名律师此前曾遭到“指定居所监视居住（RSDL）”而被强迫失踪，这是一项系统性的针对人权律师和维权者使用的刑事诉讼程序，联合国专家认为，这相当于强迫失踪和酷刑。
4 月 14 日，余文生律师和妻子许艳在前往北京出席欧盟代表团会议的途中被拘留。此后，两人均已被正式逮捕，余文生的罪名是“寻衅滋事”，许艳的罪名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余文生于 2022 年 3 月因国家安全之由服完四年刑期后出狱，这引发了人们对他现在可能面临更严厉刑罚的担忧。他是 2021 年马丁·恩纳尔斯人权捍卫者奖和 2019 年法德人权法治奖获得者。
正如联合国专家所记录的那样，我们强烈谴责中国政府在法律和实践中滥用国家安全来针对人权律师和活动人士。当局系统性地利用中国刑法规定的危害国家安全罪，特别是“颠覆国家政权罪”或“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第105条），这些罪名可被判处长期的徒刑。联合国人权专家表示，中国《刑事诉讼法》，包括第39条和第85条，“对危害国家安全犯罪的[保证正当程序的法律规定]做出了明确的豁免和限制，例如在24小时内通知家人被捕、或在 48 小时内会见律师”。联合国专家呼吁中国废除《刑法》第 105 条以及允许指定居所监视居住的法律条款。2015年，联合国禁止酷刑委员会呼吁中国取消以国家安全为由对获得律师帮助和通知家人的权利的限制。
我们还对香港当局自《国家安全法》实施以来走上类似道路感到担忧。著名律师邹幸彤、何俊仁和吳靄儀由于他们的人权工作，目前正因一系列国家安全罪行而等待审判。联合国专家最近呼吁释放邹幸彤。
我们仍然对中国政府越来越多地利用出境禁令来阻止人权律师和活动人士离开中国（有时是为了探望病重的亲属）深表关切。6 月 9 日，李和平律师及其家人在成都国际机场被边防警察拦截。与过去几年的活动人士郭飞雄和其他案件类似，当局认为李和平及其家人计划的旅行“危害国家安全”。2021 年 5 月，当局阻止律师唐吉田前往东京探望靠生命维持系统支撑着的女儿。他于 2021 年试图参加欧盟驻北京代表团庆祝人权日活动，而后被强迫失踪 398 天，并于 2023 年 1 月获释。
我们对获释的人权律师及其亲属（包括儿童）遭受的严重骚扰感到震惊。李和平和其他三名律师报告说，国保人员或代表他们行事的身份不明的人员经常恐吓和威胁他们的家庭成员，包括年迈的父母，并阻碍他们的孩子上学。两个月来，王全璋律师及其家人在北京被迫搬家13次，一家人还经常受到上门的骚扰和威胁，电力和燃气也被切断。包龙军律师多次被身份不明的人员堵住家门，无法出门。周世峰律师于 2015 年在“709 镇压”中被捕，并于 2022 年 11 月七年刑满后获释。据报道，由于国家当局加大压力和监视，他于 5 月离开了北京。
我们还敦促更多关注中国政府取消人权律师资格的情况。自 2017年 以来，至少有 30 名人权律师的执业执照被当局暂停或吊销。自 2016 年以来，行政措施将律师“利用网络或媒体表达对党和政府的不满”、“静坐、打横幅、喊口号、声援”等行为，以及其他行使言论自由与和平集会权利的行为，均定为犯罪。类似的规定也加强了对律师事务所的意识形态控制，同期至少有三家律师事务所受到处罚。
被拘留的人权律师在审前拘留和监狱中不断遭受身心折磨和虐待。尽管他们存在严重的健康问题，但他们经常被拒绝与亲属联系并获得医疗保健。政府阻止家属指定的律师查阅法庭文件并代表受害者，反而强制指派政府指定的律师，但这类律师的身份不公开或拒绝与亲属联系。被拘留的律师常常在虚假的闭门审判中被定罪，既没有通知家人，而且长时间不公开法庭判决。
联合国任意拘留问题工作组认定，中国存在“任意拘留的系统性问题，这构成了对国际法的严重违反”。
多年来，国际社会的持续关注促进了被拘留者的释放和拘留条件的改善，也为律师和亲属提供了重要的道义支持。
针对被称为“709 镇压 2.0版”的新一波镇压，我们呼吁国际社会敦促中国政府：
• 结束对人权律师和维权人士的镇压；
• 立即无条件释放所有被任意拘留的人；
• 修改法律法规，包括国家安全立法、《刑法》、《刑事诉讼法》，使其完全符合国际人权标准；并以此为目的与联合国人权机构开展有意义的合作。